十年余波难平 美国家庭投资转向保守和指数基金

2008年9月15日，拥有158年历史的全美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轰然倒下，投资者将此作为全球资本市场崩溃的重要标志。回首过去十年，包括美联储前主席本？伯南克在内的经济学家近日撰文反思，为什么金融监管机构没有预见到这场危机？我们是否为下一次危机做好了准备？

在危机爆发之前，全美房产中位数的峰值为205000美元，2011年下降到148600美元，如今又恢复到218000美元，比峰值还要上升8.7%。尽管美国经济看起来正在缓慢恢复，但这场十年前危机所带来的余波，至今仍然影响着美国社会的各个角落。

希望变成了泡影

在佐治亚州万德县（WinderCounty）高低起伏的丘陵上，是珍妮（Jeanne）和米奇？约翰逊（MitchJohnson）曾经的家。那是一栋加宽的185平方米的活动房，而其所坐落的那片7英亩的土地是米奇当棉农的父亲留给他的遗产。

金融海啸来临之前，珍妮是一位兽医，米奇则是一家奶牛场的经理，跟他们住在一起的还有2个儿子，以及属于这个四口之家的宠物—包括山羊、小鸡和孔雀。

2006年，他们又贷下一笔12.1万美元，偿还期达到30年的贷款。当时的他们相信，一个月926美元的按揭还是能够负担得起的。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错了。

2008年4月，外出照顾生病母亲的珍妮回到了阔别24个月之久的家乡。但她很快发现，就业市场已经惨淡到无法再找到一份工作，珍妮甚至绝望到“把能找的工作都找了一遍”。

之所以如此绝望，是因为她知道对于这个家庭而言，仅靠米奇税后1600美元的收入来支撑是不现实的。

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希望最终还是变成了泡影：2010年7月，约翰逊夫妇开始收到富国银行的逾期通知。

他们不断地申请贷款修改，希望能拿到新的、更加能付得起的30年抵押贷款。

为了证明自己生活困难，他们熬了几个晚上在餐桌上收集整理工资单和账单。他们为此整理的文书甚至塞满了一整个箱子。

但在富国银行看来，这对夫妇已经3次通过了支付救助的资格。但他们目前的条件，距离进一步救助差得太远了。

最后，珍妮和米奇看着他们曾经填满古玩、书籍和鲜花的房子被清空、查封，最终在拍卖中易主。

财富分配的新一轮洗牌

珍妮和米奇的遭遇在那场危机中一点也不特殊，甚至可以说是数以万计的美国中产的缩影。根据美国联邦政府发布的数据，从2007年到2010年，银行通过起诉，取消抵押品赎回权的房子达到了900万套。

这也是金融危机为美国带来的最深刻的变化：贫富之间收入差距的持续扩大和财富分配的新一轮洗牌。

在金融危机之前，房价持续上涨，金融机构不断降低按揭标准，甚至出现忍者贷款（NINJALoan），也就是给没有收入、没有工作、没有抵押资产的三无人员贷款。

较低的利率让更多人得到房地产按揭、房价持续增长带来财富效应、转按揭和其他依赖房地产的再融资方式越来越容易，这三点是房价快速上涨带来的“免费午餐”。但分析人士指出，这三条中，如果每一条单独出现，都是经济上的利好。但是，当三条同时出现时，就会引发泡沫和危机。因为一旦外部环境发生变化，需要“去杠杆”的时候，房产作为一种流动性很差的资产，会引发连锁反应，导致系统性金融风险。

这正是2007年金融危机的导火索。在金融危机爆发的时候，联邦政府不仅着手对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展开调查，还制定了防止由于房产被没收而出现大面积违约的计划。尽管如此，金融危机依然波及全球，曾经繁荣的美国房地产市场也在数年内一蹶不振。

当危机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美国联邦政府认识到，他们必须出台彻底的金融改革措施，确保美国人再也不会面临如此量级的危机。

2010年夏，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力推的多德-弗兰克华尔街改革和消费者保护法案正式生效，该法案设立了新的监管机构，如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

但危机对投资者的影响仍挥之不去。美国家庭的投资变得更为保守和审慎。尤其在近几年，美国股市的增幅超过经济增幅，但是和危机前比较，更多的美国家庭正在把更多的财富转向保守和被动追踪大盘的指数基金，而不是更加积极主动管理资产组合的传统基金。

新风险正卷土重来

不少经济学家担心，下一轮的经济危机正在路上。经过之前几轮量化宽松，美联储资产负债表已经达到“可怕的”4.2万亿美元，在美国国内，信用卡违约率和坏账率正在不断上升。

根据美联储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2018年一季度，美国小银行的信用卡贷款拖欠率已经攀升至5.9%，这已经超越了金融危机期间的峰值。同时，小银行的信用卡坏账率飙升至8%，不断逼近金融危机最高点。

但仍有不少金融机构无视潜在的系统性风险。据英国报道，次级抵押贷款放款机构贝尔蒙特？格林公司已经向对房地产市场有高风险投资欲望的投资者出售超过10亿英镑的抵押贷款。

“我们应当吸取金融危机的教训，并且以切实可行的方式改革金融监管。”伦敦金融城政府政策与资源委员会主席孟珂琳（CatherineMcGuinness）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事实上，市场规则的改写是金融危机遗留下来的难得的“礼物”。过去，一些国家的监管者认为市场本身更有能力判断风险，并倾向于将大量的风险留给市场的自我矫正机制。但随着上一轮经济危机爆发，市场监管缺失的可怕后果已明显放大，加强金融监管已成为全世界的共识。